[下集之四]
一個往下滑、一個朝上鑽,兩具發燙的身體飛快地再次合為一體,這回輪
到杜立能表演迎體向上的功力了,他用力抓住竺勃的柳腰,然後一次又一次的
使勁往上頂肏,雪白的胴體在他臉上不停地掀昂和搖擺,每當陰道深處那粒粗
糙的小肉疣摩擦到他的馬眼時,杜立能便會忍不住發出一陣怪吼,而竺勃的雪
臀則是盡其所能的不斷往下壓迫。
悶哼、喘息、嘶吼,偶爾還會有突發的高亢呻吟和哀哦,汗出如漿的兩副
肉體開始出現打滑現象,在連續三次滑出洞口以後,杜立能那根急欲得到解脫
的僵硬肉棒再也耐不住性子,他迫不及待的一把將竺勃往後推倒,接著便餓虎
撲羊般的壓了上去,雖然竺勃想幫忙牽引,但他卻二話不說的急插而入,只見
竺勃眉頭微微一皺,然後另一場威力更加驚人的狂風暴雨隨即降臨在這熱氣升
騰的小房間裏。
這回杜立能已顧不得憐香惜玉或瀏覽風景,他的龜頭一鑽回濕淋淋的洞穴
裡便忙著去尋找那粒小肉疣,因此他次次用力、回回到底,也不管竺老師究竟
是痛苦還是快樂,他只是一逕地埋頭苦幹、四處衝殺,年輕力壯的身體被緊緊
摟在美女懷裏,有時他胡亂舔著竺勃的乳房、有時則氣喘吁吁地追問著:「老
師,告訴我,我這樣衝刺妳快不快樂?」
畢竟還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,根本不懂女性微妙的心理和特有的矜持,
因此無論他怎麼追問,竺勃回敬的都是熱情地激吻,其實這就是最好的答案,
不過杜立能並無法理解,在一再不得要領的情形之下,他只好更加賣力的衝鋒
陷陣,因為在他茫然懵懂的認知裡,竺老師似乎還在等待更大的歡樂。
事實上竺勃已快被他折騰到上氣不接下氣的地步,如果換了別個體能不佳
的女孩,此刻恐怕早已癱軟在地,但杜立能並不曉得這一路下來已過了多少時
間、竺勃又洩了多少次身,所以他依舊大開大闔地揮舞著胯下武器,每一次的
撞擊他都在尋求最大的刺激、而竺勃也總是盡其所能的迎合著,糾結的肢體沒
有片刻止息,他們倆蠕來動去,一心一意希冀著能夠同登最神秘、最完美的人
間仙境。
汗水彷彿已將流盡,就在杜立能突然感到一陣口乾舌燥之際,他的龜頭先
是一陣酥麻,緊接著他的四肢便忍不住顫抖起來,那猛地硬凸而起的肌塊,使
竺勃也感到狀況有些異常,就在她剛張開半瞇的眼睛想要看個明白時,宛如怒
目金剛的杜立能恰好也展開最後的攻擊,他們彼此深情地對看了一眼,隨即床
舖便持續發出『嘎吱嘎吱』的怪音。
那是杜立能崩潰前的最後掙扎,他就像要把整張床壓垮一般,除了猛烈的
衝撞以外,他的雙手還緊握成拳拼命搥打著床面,成串的汗珠沿著他凹陷的脊
椎骨淌流而下,當那道小小的水流溢過他堅實的股溝開始不斷向下滴落時,竺
勃的嘴裡也發出了怪異的呼聲,那有點像是帶著憤怒的嗚咽、但更像是一種難
以言喻的歡樂,不過杜立能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,他在龜頭前端忽然感到一陣
奇癢難耐的時候,便大吼著將第一股憋存良久的精液狂射了出來。
他向後高仰著上半身,下體還在古怪的扭動著,他還捨不得一瀉到底,那
種渾身末梢神經都亢奮起來的絕頂快感,令他連頭皮都一陣刺麻,這種前所未
有的感覺及經驗,使杜立能還想頑強地抵抗下去,他憑仗著優於常人的腰力,
繼續在做超短距離的抽插,他不知道在竺勃陰道最深之處那粒凸起的小硬塊是
否就是所謂的花心,但那美妙的碰觸讓他根本就不想把陽具抽離。
然而不管杜立能的體能有多麼優異,當竺勃的雙手開始輕輕愛撫著他胸膛
的那一刻,他就像是背部突然被人捅了一刀似的,只見他身體往上急掀,然後
便仰著頭高呼道:「嗄--!老師‧‧‧‧這太‧‧刺激了!」
起先他還強忍著分次標射,但那無邊無際、從腳尖一直奔竄到他腦門的舒
暢快感,終於讓不願認輸的小男孩撲倒在愛人懷裡,就像是一堵猛然傾頹而下
的土牆,當他重壓在竺勃身上的那一瞬間,原本被他強行禁錮的每一隻精蟲立
刻爭先恐後的蜂擁而出,那萬頭鑽動的大量宣洩,使竺勃不由自主的將四肢緊
緊纏繞在他身上。
密不透風的擁抱和極度密合的生殖器,在久久、久久之後才有所鬆動,那
是杜立能的肉棒在耗盡所有庫存之後,總算依依不捨的滑出了陰道,不過竺勃
馬上將他摟得更緊,並且一面愛撫著他的後頸、一面滿足而悠長的輕嘆道:「
傻瓜,老師又不會跑掉,你何苦把自己累成這樣?」
杜立能翻轉了一下臉頰,然後像作夢般的貼在竺勃胸脯上說道:「老師,
妳好美‧‧‧‧身材好棒!‧‧‧‧我等一下還要再來一次。」
聽見心上人說出童稚般的語言,竺勃不禁愛憐地輕撫著他的背脊應道:
「看你都流了滿身大汗,還這麼貪心想再來一次?」
這回杜立能先用手愛撫著竺勃濕滑的左大腿好一會兒才笑道:「老師,妳看
妳自己還不是一樣?流了這麼多汗,要不要我去拿杯飲料幫妳補充一下水份?」
杜立能才剛撐起身子,竺勃猛一瞥見自己糊成一團的恥毛,立即臉紅心跳的
再度把他摟回懷裡說道:「不要、我只要你這樣抱著我休息就好,其實這樣靜靜
地不動也好舒服。」
兩具滿是汗水的軀體又緊密地纏抱在一起,杜立能並沒有開口,他一邊嗅聞
著竺勃頸際線上那股淡淡的清香、一邊撫觸著那條弓起來的修長玉腿,竺勃也沒
再說話,她闔著眼簾在輕輕喘息,除了手指不時會刮刷著那遍強健的背肌以外,
臉上的神色似乎還在品味著高潮的餘韻,也許他們倆都在冥想、也可能他們正在
做心靈的交流,時間彷彿早就停頓,很難確定到底已過了多久,竺勃才警覺到兩
個人就這麼赤裸裸的躺著,很可能會導致傷風感冒,因此她立即拍了拍杜立能的
肩胛說:「快把棉被拉上來蓋好,要不然就我先去洗澡、然後再幫你放水?」
杜立能可不想這麼快就離開竺老師的懷抱,因為眼下這副凹凸玲瓏的健美胴
體,正讓他陶醉在無邊無際的幸福感當中,因此他有點貪婪地先舔了下竺勃依然
挺翹的奶頭,接著才撒嬌似的應道:「不要,我們晚一點再洗,我喜歡這樣抱著
老師、聞妳身上的味道。」
竺勃當然不會拒絕杜立能的溫存,不過她還是不忘提醒道:「但是棉被一樣
要蓋,否則很容易感冒。」
這次杜立能沒再遲疑,他一個快速翻身,一把便將掉在床邊的棉被用力扯了
上來,但就在他把垂在床尾的另外一角也拉上來時,他又看到了那個貝殼相框,
忍不住心裡的好奇,他身子一探也把相框撿上了床,本來他只打算隨便看個一眼
便要把它放回床頭櫃,可是當他看見照片裡頭分立在竺勃兩側的那對中年男女時
,他毫不思索地便開口問道:「這是妳的父母?」
竺勃一面坐起來蓋棉被、一面點頭應道:「對,那是我爸爸、媽媽,我十一
年級校慶那天在大禮堂門口拍的。」
端詳著照片中那對面貌慈祥的夫妻,杜立能有點困惑的隨口問道:「十一年
級是台灣幾年級?」
想到杜立能可能不了解那邊的學制,竺勃趕緊解釋道:「喔,就是台灣的高
二,加拿大跟美國都是國中唸兩年、高中讀四年。」
學制如何杜立能並不關心,他比較感興趣的是照片中的人物,看著竺勃那副
燦爛而開朗的笑容,他帶點推敲的語氣問道:「那天是不是有什麼喜事?看妳笑
的這麼開心。」
竺勃親熱地挨近他說:「因為我那天要代表排球校隊上台領獎,心情當然
很好囉。」
偏頭看著鼻尖還沁著汗珠的人間絕色,杜立能忍不住一把將竺勃摟進懷裡
問道:「妳是隊長還是比賽的大功臣?」
竺勃輕輕摩蹭著他的胸膛說:「都是,那場高中聯賽的總決賽我成功封網
五次、加上個人獨得八分。」
看著竺勃愉悅而得意的笑容,杜立能也甜蜜地貼在她的耳邊說道:「難怪
妳笑的這麼開心,看樣子妳當年一定是校內的風雲人物。」
竺勃依偎在他懷裡輕笑道:「還好,本人一向懂得保持謙虛和低調,所以
並不怎麼出風頭。」
儘管竺勃語帶保留,但杜立能可不會如此輕易就讓她一語帶過,因此他半
開玩笑的繼續追問道:「胡說,我才不信,當老師的可不能說謊喔,快快從實
招來,妳高中時總共有多少個男孩子在追求?」
這回竺勃略微沉思了一下才說道:「追求者是有,不過我奉父母之命讀大
學以前絕不談戀愛,所以根本沒有交過半個男朋友。」
「哇!」竺勃的回答讓杜立能大感意外,他端詳著照片裡的人物說道:「
可是妳父母看起來都很開明的樣子,怎麼會管妳管這麼嚴?」
竺勃不以為然的搖著頭說:「不會特別嚴格呀,他們只是不希望我太早談
戀愛因而耽誤功課罷了,其實我覺得這樣很好,高中就交男朋友要幹什麼?學
生本來就是讀書比較重要才對。」
這種事原本就見仁見智沒什麼好爭論,因此杜立能立刻退而求其次的問道
:「那現在呢?上大學以後老師總該交過男朋友吧?是過去式還是現在進行式
?」
起先杜立能還興致勃勃的等著答案,但他很快便發覺竺勃沉默的有些異常
,他低頭仔細一瞧,剛才還一派輕鬆的心情馬上收束起來,因為竺勃的臉色突
然沉了下來,雖然在那神色肅穆的俏臉上看不出什麼端倪,不過杜立能知道自
己一定說錯了某句話,否則氣氛不會變得如此僵化,只是在不明究裡的狀況下
他也不敢再隨便說話,所以屋子裡頓時陷入一遍靜寂。
幸好竺勃沒讓空氣再凝結下去,她先是幽幽地看了杜立能一眼,然後才接
過他手中的相框說道:「要是有現在進行式,我還會這樣坐在你懷裡嗎?」
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反問,杜立能根本不曉得應該如何回答,就在他有點征
忪之際,竺勃已經轉身把相框放到床頭櫃上,接著她一邊翻身下床、一邊低聲
說道:「我先去沖一下身體、你自己到冰箱拿點喝的。」
看著快速閃進浴室的曼妙身影,杜立能心頭充滿了疑惑,他並不明白自己
到底說錯了哪句話、也搞不清楚竺勃為何會出現那副黯然神傷的表情,他努力
回憶著方才的每一幕,希望能找到一點頭緒,但任憑他左思右想還是完全不得
要領,就在他茫無頭緒準備跳下床的時候,竺勃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:「浴室
門口有件睡袍,你趕快拿去穿好。」
杜立能一面穿著掛在浴室門把上的紫色浴袍、一面到廚房的小冰箱去找飲
料,當他猛灌著礦泉水走回客廳時,腳下不自覺地便停在那個放文物、紙張的
壁櫥前面,再次瀏覽著那些書法用品和字帖,杜立能心中忍不住有些好奇,他
忽然很想看看竺勃有沒有什麼墨寶或佳作藏在櫥子裡,因此他放下已快被他喝
光的水瓶,開始仔細的搜尋。
壁櫥內並沒有他想看的東西,不過在一本尚未使用的筆記簿裡卻讓他意外
發現了另一張照片,那是一張竺勃很細心地用塑膠套收藏在封底的黑白相片,
杜立能一眼便認出那是竺勃的父親,但是他有些納悶,不懂為什麼這張大頭照
裡的衣服看起來總是很刺眼,雖然一時之間他也說不上原因,然而感覺就是不
對勁。
翻來覆去看了幾次以後,杜立能只好放棄,因為背面那些字體略顯傾斜、
但卻非常好看的手寫英文他根本認不得幾個單字,而對那件衣服的怪異感覺他
又抓不出原因,所以在仔細端詳過後他也只能原封不動的把照片擺回去,儘管
這時他腦海中迅速閃過一絲似曾相識的畫面,卻還是來不及讓他捕捉到任何意
象或東西。
帶著些許的困惑,杜立能繼續翻尋著其他物品,他希望能得到更多有關竺
勃的資訊,好多了解一些老師的背景,但壁櫥裡泰半就是那些文房四寶,所以
最後他又把注意力放回那幾本字帖上,他一邊翻閱著魏碑、一邊判斷竺勃最擅
長書寫哪種字體。
由於他專心在研究魏碑的壓角寫法,因此並未發現竺勃已經裹著浴巾走回
客廳,在全神貫注的狀況之下,他不僅躍躍欲試,就連右手也不自覺地凌空揮
舞起來,他並不知道自己渾然忘我的運筆模樣全落入了竺勃眼裡,直到背後突
然有人噗嗤一笑,杜立能這才訝異地回過神來。
竺勃用讚賞的語氣說道:「沒想到你對書法這麼有興趣,平常是不是有在
練習寫毛筆?」
杜立能沉吟了一下才應道:「其實我多半是即興之作,信手塗鴉而已,因
為常有人請我爸爸幫他們寫請柬或春聯,所以我可能從小耳濡目染就跟著胡亂
揮毫了。」
儘管他說的輕描淡寫,但竺勃反而更感好奇的問道:「那你父親的毛筆字
一定寫得很棒!他不會剛好是書法名家吧?」
杜立能搖著頭說:「純粹是業餘嗜好,我爸爸在日本人的公司上班。」
竺勃依然不死心的輕聲笑道:「可是我看你剛才的架勢,好像是有名師指
導。」
杜立能一面整理著字帖、一面頭也未回的應道:「我只是偶爾會拿舊報紙
亂寫一通,因為我覺得漢字用毛筆寫起來最感覺最美,所以常趁我爸爸還沒洗
筆以前,順便鬼畫符一番。」
聽他這麼一講,竺勃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說道:「對了,我都忘了你的硬
體字寫得很漂亮,既然是家學淵源,我想你的書法一定也寫得不錯吧?」
發覺老師已經站到自己身邊,杜立能這才趕緊轉頭回答道:「哪有,我從
五歲開始拿毛筆,可是到現在還是有很多字寫不好,雖然別人都認為還不錯,
但是我自己並不滿意。」
竺勃好像對他的任何事情都相當有興趣,杜立能話才剛說完,她馬上又接
口問道:「怎麼?你才五歲,你家人就開始叫你練書法?不會這麼殘忍吧?」
杜立能揮了一下手笑道:「其實是我自己找的麻煩,因為在我五歲的某一
天,我忽然心血來潮拿了桌上的中楷寫了一個雨水的『水』字,從此我就跟柳
公權和顏真卿他們結了不解之緣。」
竺勃眨著大眼睛認真的問道:「為什麼?那個『水』字有什麼特別?」
「沒什麼特別。」杜立能聳了聳肩說:「就是剛好寫的很漂亮而已,也不
曉得為什麼,當時我就是覺得自己會寫毛筆,而且可以寫得不錯,結果生平第
一次拿毛筆就寫了一個比字帖還出色的『水』字,然後我得每天練字的苦日子
就降臨了。」
竺勃笑了起來說:「那你算是天才型的,才五歲‧‧‧‧,哇!有點匪夷
所思耶,等一下你可得寫幾個字讓我欣賞、欣賞才行。」
「好!」杜立能一看到竺勃容光煥發,俏臉上毫無陰影存在,儘管額頭散
落著幾撮濕溽的髮絲,但哀戚的表情卻已全部消失,為了怕佳人會再度眉頭深
鎖,他連忙附和著說:「我們一人寫一張,字體和大小不拘,現在請老師馬上
給個詞或句子,我們兩個一起揮毫。」
望著杜立能興致勃勃的模樣,竺勃不禁莞爾的笑道:「不必急在一時,我
已經在幫你放熱水,先去洗個澡再說。」
杜立能本想打鐵趁熱,馬上看看竺勃的書法程度究竟如何,但竺勃卻邊說
邊把他推到浴室門口,接著還親暱地貼在他耳邊低聲說道:「你洗澎澎的時候
我會把筆墨和紙張都準備好,這樣總行了吧?」
本來還想堅持的杜立能當然不好再多說什麼,因為老師既然設想的如此週
到,他當學生的自然只有恭敬不如從命的份,不過他在跨進浴室以前,卻突然
福至心靈的想到一件事,所以他頭一偏便開口說道:「不行,寫完還必須落款
才算數。」
由於他是忽然煞住身子,所以緊跟在後的竺勃胸部便整個貼了上來,加上
他腦袋剛好偏轉過來,兩個人的嘴唇便意外產生了碰觸,雖然只是短暫的摩擦
而過,但那迅速傳遍全身的快感和新鮮的體驗,卻使他們倆的表情都顯得有些
亢奮,尤其是當老師的更在那一瞬間羞紅了臉,即使才剛有過親熱無比的肌膚
之親,可是竺勃的雙峰卻立刻激聳起來。
少女特有的嬌羞讓杜立能看傻了眼,他直愣愣地盯著竺勃如夢似幻的表情
猛瞧,因為那佈滿了憨、瞋、癡的俏臉蛋不僅是唯美而已、同時還散發著一股
神秘且幸福的光輝,杜立能無法說出心裡的感覺,不過他知道自己應該大膽的
去捕捉,所以他迴身雙手一攬便急切的吻了上去。
竺勃沒有閃避,但是她只讓杜立能淺嚐即止,也就是在兩舌纏捲的第一時
間,她便輕輕地推開杜立能說道:「好了,不能這麼貪心,要不然等一下你的
落款一定會軟弱無力。」
儘管捨不得放棄,但竺勃既然已經如此說了,杜立能也只好萬般無奈地鬆
開雙手應道:「嗯,我只要五分鐘就夠了,那就麻煩老師快去準備紙筆。」
竺勃瞋視著他催促道:「放心,你快進去洗就對了,我保證你出來時一切
都已就緒。」
杜立能雖然一腳跨進了浴室,但就在掩上門扉的那一刻,他便不自覺地舔
舐著自己的嘴唇,他還在搜索和回味剛才那一瞬間的美妙感覺,竺勃滑膩的舌
尖與靈活的翻捲,到此刻都還讓他的靈魂感到一陣陣的酥麻,那種宛如來自仙
境的探觸,不僅是前所未有、更讓他心頭充滿了無盡的緬懷和好奇,他也許永
遠也搞不懂,為什麼每次與竺勃接吻的感覺都會如此不同?
整個洗澡的過程,杜立能始終都耽溺在這份愉悅的氛圍當中,他回憶著竺
勃的每一個表情及每一聲呻吟,他用熱水澆淋著每一吋被竺勃撫觸過的肌膚,
每當水滴由他逐漸硬挺的奶頭成串滴落時,他的腦海中便翻轉著一幕幕蕩人心
弦的鏡頭,即使還隔著一道牆壁,但他彷彿又看到赤裸裸的美女站在客廳向他
微笑地招手。
這回杜立能顯然估計錯誤,因為他至少在浴室待了十幾分鐘才出來,熱騰
騰的肉棒和熊熊的慾火,害他用冷水花了好幾分種才能把它們澆熄,等他確定
不會讓竺勃看出任何蹊蹺之後,他才趕緊擦乾身體坐在一旁小憩,大約又過了
兩分鐘,他總算能夠放心的穿上浴袍。
等他走出浴室時桌上已擺好了文房四寶,竺勃換穿著一件寬鬆的白襯衫,
藍色的細直線條下似乎空無一物,蝶翼狀的衣襬下端恰好遮蓋在她兩腿之間,
也不曉得是為什麼,雖然杜立能拼命想把注意力轉離那個地方,但那仿佛還在
冒著熱氣的神祕地帶,卻一直牽引著他的目光。
或許是感受到了杜立能灼熱的注視,竺勃在輕輕拉了一下衣襬以後才說道
:「既然已沐浴淨身完畢,就請大師來個當場揮毫吧。」
看著竺勃那副打躬作揖的俏模樣,杜立能也不再客氣,他一面就定位、一
面也用手勢示意著說:「來,老師,妳先選筆,然後我們一起寫。」
竺勃率先挑了一枝中楷、因此杜立能也從筆架上挑了枝大小相當的狼毫,
他倆一邊潤筆試寫、一邊不約而同的互相詢問著:「妳要寫什麼?」
連問題和發問的時間都相同,兩人不禁相視一笑,接著竺勃便開始利用硯
台修飾筆尖,看著她那副仔細而專注的表情,杜立能判斷老師應該是要寫楷書
一類的工體字,所以他暗中決定要以行草來區別兩者的不同。
心意既決,他馬上用鎮尺將那張比中堂略小一號的棉紙掃平,在確定沒有
任何皺摺及突起之後,杜立能揚眉徵詢著竺勃說:「我先來?」
看著杜立能那副躍躍欲試的模樣,竺勃也胸有成竹的說道:「不,咱們一
人一邊,一起動手寫。」
所謂一人一邊就是各據桌子的一方以免互相干擾,杜立能等老師把紙筆弄
妥之後,這才再度提筆問道:「可以了?」
竺勃捲著衣袖神情專注的應道:「請!」
面對老師正經八百、慎重其事的態度,杜立能不由得也作了一次深呼吸,
不過他沒再拖泥帶水,就在評估墨汁已達飽和的那一刻,他馬上振腕疾書,第
一筆下去的感覺便極完美,杜立能心裡比誰都清楚,通常只要第一筆沒出意外
,那麼他的功力便不會打折,果然那份行雲流水的快意從筆尖直灌到他懸空的
腕部,前兩個字寫完時他心裡有著極度的滿意。
但是杜立能並不敢輕忽,因為他要寫的四個字必須一氣呵成才能臻於完美
,所以他再次沾好墨汁以後,立即屏氣凝神的繼續書寫下去,感覺依然還是那
麼流暢和完美,每一筆都渾然天成、每一筆都那麼挺峻有力!這就是曾經讓自
己的父親豎起大拇指、也叫許多師長嘖嘖稱奇的『立能體』書法,這是一位美
術老師對他的讚譽,這位老學究認為年紀小小的杜立能業已自成一格,只要假
以時日絕對能夠卓然成家。
憑著優異的腕力和天生的才華,杜立能寫的算是自創的行草,當他寫完最
後長長的一豎而滿意的收筆時,那活靈活現、力透紙背的四個大字已躍然在目
,人間也許沒有真正的完美,但這幾個字絕對無可挑剔,他滿懷信心的在左下
角落了款,然後他一邊擱筆、一邊端詳著自己的傑作,隔了好一會兒他才偏著
頭暗自讚嘆道:「漂亮!果然是龍飛鳳舞。」
杜立能寫的就是『龍飛鳳舞』,這四個字即使逐一分開來寫都各有難度,
一但疊在一起變成一句成語時,能用書法把它們寫活的恐怕還真找不出幾個人
來,然而一個國中生卻輕而易舉地完成了,假如不是親眼所見,恐怕連竺勃都
不會相信,當她終於在棉紙上留下自己的姓名猛一抬頭時,她還以為自己看錯
了,因為杜立能面前那四個字太像是印刷的,不!印刷的字體不會有這種氣勢
磅礡的感覺,為了袪除心裏的疑惑,竺勃立刻站到了杜立能身邊。
不用懷疑,光鮮的墨跡根本還未乾涸,竺勃難以置信的看了又看、瞧了又
瞧,久久之後她才用力抓住杜立能的手臂驚呼道:「啊!怎麼有人可以把這幾
個字寫的這麼漂亮?‧‧‧‧天吶!立能,你的書法是誰教的?怎麼會像是名
家的手筆?」
照樣是先摸了摸頭以後,杜立能才偏著腦袋思索著說:「好像是跟我學武
術一樣,都是無師自通耶,唉,反正我就是亂看亂寫,久而久之就學會楷書、
行書和隸書這三種字體,不過草書其實還沒真的練過。」
竺勃用既欣賞又讚佩的眼光凝望著杜立能好一會兒,然後才突然從後面雙
手緊緊環抱著他說:「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是無師自通的?要不要順便一次通
通都告訴我?免得我老是要大吃一驚。」
背上那兩團結實而充滿彈性的大肉團隨著竺勃的呼吸不斷起伏,使得杜立
能又開始有些心猿意馬,他輕輕按住竺勃環在他小腹上的雙臂,然後轉頭一邊
嗅聞著她粉頸的香味、一邊半開玩笑的說道:「基本上我這個人沒什麼秘密,
只要老師想知道的,妳不必逼供我也一定會據實以告。」
竺勃把臉頰貼在他耳邊廝磨著說:「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根本不用急在一時
、有很多真心話也不一定要急著訴說,我是相信人性本善的人,所以絕對不會
對你或是任何人嚴刑逼供。」
儘管不確定竺勃是否有言外之意,但杜立能又覺得竺勃這番話似乎意有所
指,因此他趕緊挺直身子指著竺勃那幅書法說:「所以老師才會寫『寧靜致遠
』這四個字?意思就是要我凡事平心靜氣的看遠一點?」
正所謂『雖不中、亦不遠』,即使竺勃的用心不只如此而已,但對杜立能
的快速反應和理解能力她倒是頗為讚許,不過她並未透露自己的心思,在輕輕
吻了一下杜立能的臉頰之後,她才望著杜立能的『龍飛鳳舞』微笑道:「其實
我們兩個的字應該綜合一下,因為我的字總是有點拘謹、又太工整,而你的字
則顯得活力充沛兼霸氣十足,如果你能摻點我的秀氣一定會更完美。」
聽到竺勃的評語以後,杜立能頓時笑了出來,他轉身牽住竺勃的手說:「
呵呵,還好妳沒像美術老師說我的字是『囂張跋扈、盛氣凌人』;來,現在換
我好好欣賞妳的字了。」
他牽著竺勃走到那幅書法前面,兩個人親密地依偎在一起,當杜立能在仔
細端詳時,竺勃只是靜靜凝視著眼前那張英氣逼人的臉龐,那濃眉大眼的堅毅
形象,始終都吸引著她的目光和心跳,明明才是個國中學生,但就是有著一副
天塌下來也不怕的神色,那種睥睨一切的氣勢雖然非常收斂,可是竺勃就是能
夠看得出來,她不曉得自己為何會愛上這個小男生,不過卻很篤定自己絕不會
後悔。
可能是感受到了來自右側的注視,杜立能一邊將竺勃摟盡懷裡、一邊轉頭
朝她徵詢道:「老師的筆法應該有經過書道高手的指點,不過妳自己有沒有發
覺妳的字體有一點慣性的傾斜?」
杜立能這種敏銳的觀察力,立刻又招來了竺勃的一聲輕呼,只見她張大了
眼睛驚訝的問道:「哇,你好厲害!你是怎麼看出來的?很少有人能夠一眼就
看出我這毛病的。」
其實那份並不顯眼的傾斜,反而讓竺勃娟秀的字體變得比較活潑,只是她
那種一板一眼的寫法還是讓杜立能看起來很不習慣,因此他便試探性的問道:
「是誰教妳寫書法的?我猜這個人個性一定很耿直、思想也很保守,而且平常
為人處世大概也是中規中矩的那一型,對不對?」
竺勃整個人偎在杜立能身上磨蹭著說:「這次你只說對了一部份,嚴格講
起來應該說是你錯了一大半。」
杜立能有點詫異的問道:「喔,為什麼我會錯了一大半?」
竺勃下巴支在杜立能的肩膀上,然後一邊眨著大眼睛、一邊像是在思索般
的說道:「因為教我寫毛筆的有兩個人,一個是我媽、一個是我爸,所以你一
開始便錯了一大半。」
原來如此,杜立能在恍然大悟之後卻還是繼續追問道:「那究竟誰才是妳
的啟蒙老師?」
竺勃把臉貼在杜立能的耳邊應道:「那當然是我父親囉,他老人家的工筆
小楷可是有些知名度的。」
這正是杜立能想要知道的訊息,因此他立即不著痕跡的追問道:「看樣子
妳父母好像都有點來歷,不會那麼剛好妳爸爸還是位藝術大師吧?」
竺勃嬌俏地搖了下螓首說:「還好,咱們家並沒有那麼了不起的人物,充
其量我爸爸只能算是小有名氣而已,不過,他很堅持書法一定要寫正體字,凡
是碰到想學簡體字書法的學生,我老爸一概謝絕。」
終於有點眉目了,杜立能打鐵趁熱的又問道:「天底下有這麼好的事?當
老師的竟然可以拒絕教學生,請問令尊是在哪所學校任教,竟然可以如此具有
威嚴?」
這回竺勃幾乎是咬著杜立能的耳朵在說話,只聽她軟語輕噥的柔聲說道:
「我爸其實是個專做文具用品的貿易商人,雖然有大學想請他去當中文教授,
但是為了養家餬口他只好婉謝,不過舞文弄墨一直是他的興趣,所以他每星期
還是有三天會利用晚上到教會去開班授課,所以嚴格講起來我爸只能算半個老
師;倒是我媽媽已經在初中教了十年的數學。」
知道竺勃雙親的職業以後,杜立能心裡不禁有點意外,因為答案完全出乎
他的想像,所以他有點莞爾的笑道:「哈哈,本來我以為令尊才是老師,而妳
這手漂亮的毛筆字一定是得自他的真傳,沒想到當老師的卻是妳媽媽,不過話
說回來,妳爸爸為何不肯教別人寫簡體字?」
竺勃的臉頰在他耳邊廝磨著說:「因為我爸常說中文是全世界最富美感和
意境的文字,中華文化的精髓盡存於此,可是遭到中國共產黨的簡體字以朱亂
紫之後,不僅原味盡失,而且還導致許多外國人以為漢字就是現在中國使用的
那一套,所以我爸爸為了保護和發揚咱們老祖先的智慧結晶,便數十年如一日
的始終堅持這個觀念和做法。」
聽到竺爸爸為中華文化所作的努力,杜立能不由得肅然起敬的說道:「沒
想到在洋人的國度妳父親還能有此等抱負,這真的是很不簡單,否則以妳爸爸
這手工整而漂亮的字體,恐怕光憑教授書法就足以安身立命了。」
竺勃將整個胸脯緊緊貼在他的背後說道:「只可惜我爸爸從來不跟人收費
,所以害我媽連暑假都還要到別的學校兼課,不過他們倆感情好的很,無論我
爸做什麼,我媽一向都是無怨無悔的支持到底。」
杜立能轉頭在竺勃的唇邊應道:「這點妳不講我也猜得到,要不是他們倆
感情如膠似漆,就不可能會生出妳這麼漂亮又有個性的美人胚子。」
先深深凝視杜立能一眼以後,竺勃才睜大眼睛笑道:「哇,你今天是怎麼
了?不但說話文謅謅、而且還會灌人迷湯,感覺一點都不像平常的你。」
被竺勃這麼一提,杜立能自己不禁也笑了起來說:「那是因為老師本來就
很美、很迷人,再加上妳的書法也很吸引人,所以才讓我有些失常吧。」
這時兩人差不多已經是嘴對嘴,因此當竺勃想要開口的那一刻,她的下唇
便碰觸到了杜立能的上唇,那種瞬間摩擦產生的奇特快感,使她們倆在迅速對
看了一眼之後,便彼此迎了上去,而一俟竺勃閤上眼簾,杜立能馬上迫不及待
地迴身一把將她抱入懷裡。
如此時刻語言只會顯得既愚蠢又多餘,她們倆互相愛撫著軀體,竺勃的雙
手在杜立能背上不斷地擁抱和遊走,而杜立能的雙手先是在她的翹臀上來回搓
揉撫觸,接著便探進衣襬內去到處梭巡,起初竺勃任憑著愛人予取予求,但是
等杜立能一手捧住她的雪臀、一手握住她右邊的乳峰時,她才開始略微掙扎著
說:「啊、不可以‧‧‧‧立能,人家才剛洗好澡‧‧‧‧你怎麼又想要?」
杜立能並未回答,他追索著竺勃的檀口再度把它吻得密不透風,同時雙手
的攻勢也更加放肆和凌厲,竺勃雖然沒有抵抗,然而逐漸又被撩撥起來的慾情
卻讓她兩頰泛紅,業已站立不穩的身體更是東倒西歪,如果不是後面有壁櫥撐
著,恐怕早就雙雙摔倒在地。
眼看杜立能有要蠻幹之勢,好不容易嘴巴才重獲自由的美人兒趕緊喘息著
說:「停‧‧停一停‧‧‧‧立能,你先聽我說‧‧你這樣會弄壞身子的‧‧
人家又不會跑掉,你就算還想要‧‧‧‧也要先休息一下養足體力再說。」
也不曉得是為什麼,話一講完竺勃的俏臉蛋竟然更加嫣紅,而原本已經打
算要把老師抱回床上去翻雲覆雨的杜立能總算不再蠢動,他望著老師略顯羞澀
的神情,在想了一想之後,這才依依不捨地拉著竺勃的手說:「好,不過在中
場休息時間,老師能不能多告訴我一些妳家裡的事情,特別是妳父親的部份,
我總覺得令尊身上應該有些與眾不同的故事。」
本來甜蜜而歡愉的氣氛忽然凝結住了,杜立能明顯感到竺勃的嬌軀僵了大
蓋有兩、三秒之久,他知道自己觸碰到了老師內心的某處暗傷,因為竺勃臉上
的表情開始變得黯淡起來,所以他趕緊說道:「沒關係,老師,如果不方便的
話,妳什麼都不必說。」
竺勃縮回雙手抱在胸前,在低頭沉默了片刻以後,她才抬頭注視著杜立能
說:「好,有件事情也該告訴你了;來,跟我進房間。」
當竺勃牽著他的手往房間走去時,杜立能的心裡已經開始後悔,因為老師
臉上那種哀傷的神色讓他吃了一驚,他不曉得自己又捅到了哪個馬蜂窩,但是
他知道竺勃接下來要說的事一定非同小可,隨著心情的忐忑和起伏,他發覺自
己的腳步竟然有點沉重,而竺勃的步伐也同樣不輕鬆,儘管只有短短的幾步路
,卻讓他們倆連大氣都不敢吭一聲。
竺勃拿著貝殼相框一直在端詳,杜立能則安靜地陪她坐在床邊,室內幾乎
是一遍死寂,至少隔了有三分鐘,竺勃才把那張她與雙親的合照放回床頭櫃上
說:「我爸爸目前在坐牢。」
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差點讓杜立能跳起來,因為他根本沒料到聽見的會是這
種消息,不過他雖然心頭大感駭異,腦海中卻立即浮現壁櫥裡那張黑白照片的
影像,原來竺爸爸身上穿的是囚衣,難怪杜立能會有一種眼熟卻又不對勁的感
覺,他已忘記自己是從那部外國影片看到這種犯人服的樣式了,假如不是之前
剛好先看過那張照片,杜立能此刻恐怕會有失態的演出。
在迅速壓下翻滾的思緒以後,杜立能才輕扳著竺勃的肩膀凝視著她說:「
出了什麼事?妳爸爸為什麼會坐牢?」
竺勃依然低首垂眉的坐著,但她那副泫然欲泣的表情,已經讓杜立能看的
一陣心痛,向來就很害怕女生流眼淚的楞小子,這下子只得單腳跪在竺勃跟前
慌張的賠不是:「對不起,老師,我無意要惹妳傷心,妳就當我沒問就好。」
本來還沒落淚的美人兒聽他這麼一說,原先還噙在眼角的淚水倏地滑落而
下,那兩小串晶瑩的透明珍珠,再度讓杜立能的內心一陣絞痛,他趨前用雙手
一邊拭去竺勃的淚水、一邊惶惶然的說道:「不要哭,老師,不管我說錯什麼
,妳儘管罵我或打我都沒關係,只要妳不再傷心就好。」
竺勃總算忍住了淚水,但美人兒那淚眼婆娑的模樣,還是叫杜立能心中有
著萬般不捨,他試著想要抹去那些噙在眼睫毛上的淚珠,然而竺勃卻輕輕握住
他那隻厚實的手掌說:「你坐好,立能,讓我哭泣的原因並不是你,這件事我
原打算把它當成一場噩夢再也不提,可是事到如今,我覺得我還是應該讓你知
道。」
凡事都要有個分曉,杜立能明白竺勃即將要說的一定是件隱藏在她心裡多
時的祕密,所以他慎重其事地拉了把木椅坐在竺勃的正對面,兩人的目光並沒
有交會,但雙手卻緊緊的握在一起。
先閉目凝神了一會兒之後,竺勃才睜開眼簾輕嘆著說:「我爸爸是因為開
槍射殺兩個強暴我的人而坐牢的,雖然那兩個人都沒死亡,但因其中有個人被
散彈獵槍重創下體導致終身殘廢,所以我父親最後還是被重判了八年。」
聽見竺勃被兩個男人強暴,杜立能宛如遭到五雷轟頂,他只覺得自己氣血
急速竄上腦門,同時渾身也像都有火球在燃燒一般,他差點就跳了起來,如果
不是竺勃還抓著他的雙手,他很可能會朝著空氣猛烈的揮拳。
在稍微緩了一口氣以後,他才連忙起身扶著竺勃的雙肩急促地問道:「另
外那個呢?另外那個渾蛋傷勢如何?為什麼妳爸爸要輕易的放過他?」
竺勃的淚水再次奔流而下,她摟著杜立能的腰身,臉龐不斷在那強健的胸
膛磨蹭著說:「傻瓜,我爸怎麼可能放過他?其實當他雙腿中彈倒在籃球場時
,還是我哀求我父親放過他的,我到現在都還記得我父親繞著圖書館追殺他們
的畫面,那種血淋淋的鏡頭和恐怖的槍聲,我永遠都不想再遇見。」
杜立能將竺勃摟進懷裡愛撫著她的秀髮說:「老師,妳才好傻、好傻,這
種人渣怎麼能夠放過他們?當時妳爸爸應該多補他們幾槍的。」
這種血氣之勇的說詞竺勃並不認同,只聽她用哀傷的語調說道:「多補幾
槍又能如何?除了可能讓我爸爸被判死刑或無期徒刑以外,我被奪走的處子之
身還不是一樣回不來了?」
少不更事的杜立能依舊不以為然的說道:「可‧‧可是,這兩個輪姦老師
的渾蛋本來就罪該萬死!」
竺勃仰頭望著杜立能說:「也許他們罪不可赦,但如果人人都快意恩仇,
那這世上還制定法律做什麼?」
對一個還在懵懂時期的慘綠少年而言,杜立能的本能反應就是『以暴制暴
』,所以他還是繼續爭辯道:「對我而言法律太過麻煩、也太過深奧,我還是
認為對付這種人應該以牙還牙最直接了當。」
聽出了杜立能腦海中根深蒂固的錯誤觀念,竺勃不由得有點緊張的正視著
他說:「記住!立能,暴力並非解決事情的唯一方法,有時候假如我們肯多轉
個彎,事情或許就會有截然不同的發展,像我父親這樣落得兩敗俱傷絕非上上
之策,所以以後你不管遇到什麼麻煩事,都要先冷靜的三思而後行,明白嗎?
」
道理永遠都只是道理,否則社會上的暴力事件也就不會層出不窮了,不過
這次杜立能沒再鑽牛角尖,他只是輕輕點著頭應道:「我還是覺得太便宜那兩
個傢伙,難道他們被槍擊以後就不用坐牢嗎?」
竺勃先將杜立能按回座位上,然後她才幽幽地說道:「他們是犯罪者,當
然逃不出法律的制裁,癱瘓的那個校警是個白人,當時才三十五歲,但他除了
一輩子要躺在床上以外,還得在牢裡呆四年才能出獄;而那個被我父親一路追
殺的黑人校工,除了雙腿中彈,牙齒也被我父親用槍托敲個精光,他斷裂的顎
骨可能永遠不能恢復原狀,再加上被判六年的刑期,你想他們的下半生還能有
任何的快樂嗎?」
聽到這裡杜立能確實有些默然,但是一想到竺勃冰清玉潔的胴體被一黑一
白兩個老外玷汙過,他滿腔的怒火便立即升騰起來,不過他沒讓竺勃看出心裡
的憤慲,懷著極度的不捨和愛憐,他只能故作平靜的輕聲問道:「當時是怎麼
發生的?」
拭去眼角的淚水以後,竺勃才語帶哀怨的說道:「那是高中即將畢業的一
次大型校外活動,當時想繼續升學的人都已經申請好大學,可能是我如願申請
到第一志願,因此那段時間我的心情都很放鬆,本來我從不會單獨留在校園裡
,但是那天活動因故延遲兩小時才結束,而我又因為向學校借了幾樣東西必須
歸還,所以在大家歸心似箭的情形下,我便婉拒同學的陪伴,獨自開車回到空
蕩蕩的學校。」
杜立能皺著眉頭問道:「難道校園裡都沒其他人?」
竺勃搖著頭說:「那個白人警衛先叫黑人校工幫忙我把那些借用物品歸位
完畢以後,我因為驪歌季節就要降臨,心中難免對熟悉的校園有點依依不捨,
所以就在走回停車場的途中,我一時心血來潮,便趁著夕陽還未落盡的時分信
步沿著白楊木大道和楓林小徑遊走,等我回到停車場時,天空差不多已經全黑
了。」
說到這裡竺勃停了下來,她似乎在閉目凝思、也彷彿是在回憶當時的景象
,直到杜立能溫暖的手心按在她冰冷的手背上時,她才回過神來繼續說道:「
當我正準備發動汽車時,警衛出現在我車邊,他告訴我社團的指導老師在圖書
館等我,說有重要的事情要交待我隔天趕快去處理。」
事情的輪廓已浮現到可以讓杜立能自行揣摩的地步,但竺勃在低頭靜默了
一下之後,突然雙手握拳、淚流滿面的說道:「那時我根本不疑有他,還傻呼
呼的讓他拿手電筒走在旁邊幫我照明,他和那個校工一直在演雙簧,等到我被
騙進圖書館的地下室以後,他們才露出猙獰的面目。」
杜立能當然明白圖書館內絕對不會有任何一位老師存在,他甚至可以冥想
到竺勃背後的一道道門戶被悄悄鎖上的鏡頭,豺狼既然那麼飢餓,肯定會斷絕
獵物的每一條後路,牠們處心積慮的就是要把竺勃引進那個逃生無門、求救無
人的絕地裡;接下來的情節杜立能已經不願再想下去,他站起來一把將竺勃摟
進懷裡撫慰著說:「好了、不要再說了!老師,我要妳現在就忘了那件事。」
柔弱的雙肩在微微顫抖,但竺勃的語氣卻無比堅定,她仰頭注視著杜立能
說:「如果能忘,我就不會說,一但說了,就請你讓我把它講完,要不然我會
痛苦一輩子。」
竺勃臉上的淚痕就宛如一把把利刃劃過杜立能的心窩,但這怒火中燒的少
年並未形於神色,他只是用力摟抱著淚人兒說:「好,老師,妳想說就儘管說
,只要能夠陪著妳,不管妳要幹什麼我都會站在妳身邊。」
仰望的雙眸更加淚湧如泉,在一串低沉的嗚咽過後竺勃才又說道:「他們
毆打我,在輪流姦淫了我好幾次之後,因為我抵死不肯幫他們口交,他們便不
斷對我拳打腳踢,雖然我已經渾身是傷,但始終都咬緊牙關沒讓他們如願,我
只知道自己的嘴角滿是鮮血,可是我寧可死掉也不跟他們妥協。」
杜立能的心也在淌血,他把竺勃的螓首摟在懷裡悲憤地頓著腳說:「這兩
個該死的傢伙,要是哪天他們落在我的手裡,我一定把他們挫骨揚灰!」
竺勃的腦袋在杜立能懷裡鑽來磨去,直到停止了哭聲以後,她的情緒才稍
微緩和下來,不過她並未陷落在哀傷的漩渦中,一發覺到杜立能內心的怒火,
她馬上抬頭說道:「立能,不要讓恨在你心裡滋長,那只會使你步上我父親的
後塵;你曉不曉得我爸當時為什麼都只射擊他們的下半身?你知道當我衣衫不
整、傷痕累累的跑回家裡時,我爸爸有多麼傷心和憤怒?所以他不要輕易的就
了結那兩個人渣,他先將他們射倒在地,然後打算要把那兩個洋人千刀萬剮,
如果不是我親眼所見,我絕對不相信像我父親那種溫文儒雅的人身上會帶著切
生魚片專用的尖刀、並且還打算那樣使用它。」
明知竺勃是在告誡他,但杜立能還是有些扼腕的啐道:「算是便宜了那兩
個渾蛋,其實當時妳不應該阻止妳父親,就算沒閹掉他們、至少也要多砍幾刀
才對;老師就是太善良了,他們根本就是兩匹標準的大惡狼,死不足惜。」
竺勃又鑽回杜立能的懷裡應道:「要真是那樣,我爸恐怕永遠沒機會走出
牢籠了;幸好我爸抓著獵槍和子彈盒一衝出家門,我和我媽立刻就開另一輛車
追了上去,否則後果一定更不堪設想。」
血氣方剛的杜立能依舊不以為然地搖著頭說:「我還是覺得太便宜那兩
個洋鬼子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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